【诺俊】我的坏朋友（下）
伪现背，时间线混乱，狗子视角，极度ooc勿上升
05.
黄仁俊去中国分队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公司发了通知下来，只是暂时还未对外公布。所以至少现在，我们还得作为一个分队工作。但后续都是一些收尾了，能见面的时间并不多。我想找黄仁俊再谈谈，可发出去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半点回音。我也去过中国人的宿舍找他，他却总不在。明明在韩国也人生地不熟的，不待在宿舍还能去哪里呢，难道是回去姐姐那里了吗？就算躲我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被当作是洪水猛兽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这个消息也火速在Dream的群里炸开了锅。成员们的态度除了两个小孩悄悄地抹了几滴眼泪外，大多也是祝福，毕竟回中国发展对黄仁俊来说确实是更大的发展空间，东赫更是吵着闹着要黄仁俊请烤肉。手机随着群里的通知不停震动，我靠在床头没去管。这几天我疯狂回忆了一遍从遇见黄仁俊到现在为止，有哪件事我惹黄仁俊伤心了。我的记忆力不太行，换句话说就是脑容量有限，就像一枚规定存储量的硬盘，只能读取定量的数据，但关于黄仁俊的事我很有自信能记得十之八九。
思来想去，刚认识黄仁俊那会儿，他总是摆出一副非常温柔哥哥的做派，请我吃糖看电影。虽然最后都以我的拒绝告终了。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我单纯不习惯和普通同事一起做那么亲密的事。因为性格比较慢热，所以我很难跟人类熟悉起来。听起来很伤人，可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一座门窗紧闭的百层高塔，虽然有人挥舞着剑闯进来，但是打开几层就觉得无趣离开了。直到有一天，第一百扇门被“啪嗒”打开，黄仁俊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坐到烤肉店包厢里，我才兀的焦躁起来，不停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眼神不自觉地向门口望去。在我第十三次把刘海全部撩到耳后，那抹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只不过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轻佻，玩世不恭的男人。我直觉地拿自己和他对比起来，感觉还是我比较可靠。
渽民靠过来，耳语道，“他叫刘扬扬，之前我有和他一起练习过。”
我有些不爽地皱起眉头，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他的信息，脑袋中像是有一根绷紧的弦隐隐跳动。揉了揉额头，我抬起脑袋望门边看，黄仁俊和他的朋友已然不在那里，餐厅里闹哄哄的，黄仁俊坐在了另一张很远的桌子旁，没有分给我半点眼神。
这场烤肉吃得心不在焉，我无趣地拿着筷子在碗里捣来捣去，东赫捏着红酒杯喜气洋洋地从另一桌绕回来看到我碗里烤肉的惨状忍不住数落起来，“呀，不知道农民伯伯辛苦的浪费粮食的小子，弄得也太恶心了——唔”我用叉子叉起一块肉塞到东赫喋喋不休的嘴里，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相比于店里暖和热闹的氛围，外面的温度清凉许多。我靠在闪亮的招牌下的墙上，一个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忽然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落在鼻尖上，下雪了。
“唰啦”门帘被掀开，清瘦的身影从一片珠子中穿过来，静默地停在我的身边。
此时的心情和氛围让我下意识迫切地想要去拉住许久未见的人。
黄仁俊轻巧地往后避开，贴在了灯柱上。
“仁俊，仁俊呐...”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
黄仁俊双手抱臂，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
是很清楚，连KKT都拉黑。
我抿抿嘴，把准备了很久的好消息告诉他，“仁俊我仔细想过了，虽然有点困难，不过不是我在拖延，只是可能要等待一段时间，我会申请和你一起去中国分队，这样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好吗？”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语气中因为期待而兴奋得有些颤抖。
“不要。”黄仁俊拒绝的干脆利落。
“是因为那个刘扬扬吗，只是因为他是中国人的话，那我太冤枉了···”
他仰起脸，“够了，和他没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要我再说得多明白吗？李帝努，我不喜欢你了。”在我耳朵里比任何音乐都要动听的声音此刻却像玻璃片划过钢板似的刺耳，“我早就受不了你别扭的占有欲了，而且说，你是有王子病吗，没办法有话直说吗？即使是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猜测你的心意吧，我也会烦的。也不是说讨厌你，就是觉得现在挺累的。”
不太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倒在床上蒙头躺了三天三夜以后，我把隔壁的朴志晟拖起来，陪我奋战到天亮。
“哇，哥···”朴志晟上一秒还睡眼惺忪地坐在电脑前，随着游戏启动的声音下一秒很快投入了状态。“不是啊，干嘛打得这么激进，万一枪后面还埋伏着他的队友可怎么办？”
我瞄准他的腿给了一枪作为回答。
那小子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嘘声道，“声音小一点，仁俊在睡觉呢。”
话音刚落，我和朴志晟都安静下来，他很有眼力见地默默地掏出急救包给自己包扎了一下，跟在我身后。我干笑两声，装作无所谓地开口转移话题，“要跑圈了，快跟上。”
原来习惯同喜欢一样，是一件很难改变的事情。有些事和情感好像在心里打下了一块烙印，久久地炙烤着那一处的皮肤。如果那个人，要是能自由自在，即使与我无关，那也是很好的。理智的成年人即使满怀浪漫主义，也应该在现实面前学会低头才对。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在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里，学着收敛过去，履行着忘记某个人的义务。生活还是要过，忽视心中那块空落落的角落，一切都似乎正常而流畅。
直到那场聚会的一个月以后，我像往常一样靠在练习室的墙上摆弄着手机，东赫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李杰诺，你知道中国分队计划取消的事吗？”
“该死的毕业制终于见鬼去了，谁能还我的winwin哥回来···喂喂，人还在吗？”
“在。”我如梦初醒地应了一声，心中先是泛起狂喜，又想到了什么瞬间低沉了下去，哑声问道，“他，他还好吗？”
东赫有些无奈地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说道，“仁俊现在正搬回宿舍呢，东西好像还挺多的，好像缺个帮忙的人。”
“我想起来有东西丢在宿舍，先回去了。”快速地挂了电话，我拿上包就往宿舍赶。一直以来，黄仁俊的梦想就是要成为大明星，回到自己的国家。可是这个梦想在将要实现的前一刻，完全破碎了。我无法想象。仁俊一直以来都是乐观的，坚强的，也许他并不需要我，可此时此刻，我想陪在他的身边。
到了楼下顾不上停好自行车，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梯。
大门没有关，我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框上，抹了一把头发，抬起头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这个小小的温馨的房间里。
黄仁俊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闯入，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件件放回原来的地方，只是佝偻着身子收拾房间，任凭过大的裤子顺着腰滑了下去露出小半截腰臀，我吞了口口水，上前去拧了一把，终于惹得人恼怒地回头看我。
“干什么？”那人没好气地说。
本想好的开场白被堵在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在心里宽慰自己，没事的，反正我就喜欢他对我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很快过了心里这关我又没脸没皮地粘上去，回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
“哦。”他头也不回，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我挠挠头，向前一步堵在他面前，“那件事我听说了，留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新队没什么基础，也不太靠谱的。你别误会我是来挽回的，我可不在乎你回不回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每天也过得很好的。”糟糕，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这时黄仁俊停下了动作，转过头看着我，“李帝努。”他一向温柔多情的眼角有些讥讽地上挑，然后微微扯起向下的嘴角，“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再声明一下。避免引起误会。我，黄仁俊呢，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也绝对不会回头。”
“李帝努，你也，拿出你的自尊心，给我看看吧。”
06.
重逢并没有带来任何的破冰，我和黄仁俊好像真得彼此心照不宣地回到了普通同事的位置。队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一个很诡异的境地，好几次在采访里表情管理没做好，或者脑子昏头说了一些不知死活的话，这些言行被网友们截图在论坛上放大，已经有些严重了。这个时候不得不感叹还好我们队不那么红。由于这几天网上的舆论发酵，行程结束之后，免不了被经纪人留下约谈，这之后几个月还有巡演，督促我们建立健康的同事关系。虽然我们公司没有明令禁止同公司恋爱，但是依照我的血泪史来看，如果我出任公司董事的话，一定会把这条当作是禁令写入准则中。最起码对于我来说，还要和无法忘记的前男友在同一队伍中共事，甚至还要看着他唱那首再见初恋，这等于是要我去死。是啊，再见了我的初恋。
“尤其是你，李帝努。”经纪人临走前特定点名批评，我含糊地应着，眼珠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刚刚就注意到黄仁俊的脸色不太好，或许是腰痛吗？或者是哪里又受伤了。坐上车的时候我挪到他旁边的座位，准备偷偷给他揉揉。
黄仁俊闭着眼睛靠在最里面的座位，刚碰上他的腰，他浑身一颤，闷哼了一声。我放轻了力度，他似乎是想躲开，但还是默默接受了我的触碰。
一路无言地回到宿舍，怕黄仁俊觉得尴尬，我率先走在前面和老幺们聊天。在一片厮杀之中，我以哥哥的身份，被忙内们架在火堆上，莫名其妙地从优先使用淋浴间的权利变成了最后使用。估摸着等成员们都洗漱完毕了，我才悠哉悠哉地走向淋浴间，心想着还好马克哥和东赫不在。
拉开浴室的门，潮湿的热浪裹挟着茉莉的香气熏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我我眯了眯眼睛，才发现好巧不巧，黄仁俊正在脱衣服。
“真是好巧啊，仁俊，你在这里干嘛呢？”我几乎是立刻热起来，却不想立刻退出去，于是慌乱地开始胡说八道。
黄仁俊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就像我们两是再普通不过的好队友似的，淡淡地发出邀请，“要一起洗吗？”
啊？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是黄仁俊绕到我身后把门锁上，然后毫不客气地打开花洒淋湿了我们两一身。直到水温透过衣服打在皮肤上，我才有了些许的实感。
黄仁俊正抱着我，把脑袋抵在我的怀里。
“怎么了？”我拍拍他的后背。
“不想让帝努和别人说话。”黄仁俊闷闷的声音沿着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听觉神经。
“嗯？”
他踮起脚亲亲了我的脸颊，眯起眼睛狐狸一样的眉眼，不满地说，“今天live的时候，帝努不是和别人啵啵了吗。”
啊，那个是东赫偷袭！会响起那个脸颊上一触而过的湿润感，我仍心有余悸。但是，黄仁俊，我回过神来，你是在意这个吗？刚准备开口询问，
黄仁俊却干脆地直接伸手摸向我的皮带。
“等一下仁俊，这是在公用卫生间...”我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把他的手拿开，可我嘴上这样说，但是身体好像天生不能抗拒黄仁俊的亲近，并没有去阻止。
他蹲下来，唇碰到我的那块地方亲了一下，就在我疯狂的砰砰心跳声中站起身来扬起眉看我，表情有些挑衅。
看他这就准备开门出去，什么嘛，这家伙，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的，这就准备走了吗。我有点委屈地拉住他的衣角。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我们紧紧拥住对方互相撕咬着嘴唇，或许不是想要接吻，而是彼此都害怕柔软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吐出一些尖锐疼痛的话语。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落到我的锁骨上痒的不行。
黄仁俊轻车熟路地解开我的皮带，说真的我们两太久没做了，可一旦触碰到那具思念已久的身体，热情就会充盈整颗心脏之中。
我只是爱惜地亲了亲他的头发。
怀里的黄仁俊不满地仰起头，找到我的嘴唇，又狠狠咬了下去，我吃痛刚想舔一下嘴角边的伤口，却又被他轻柔地吮住舌尖，让我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暂时忘记了隐隐作痛的嘴角。
这是一个充斥着血腥和甜蜜的最后一吻。
手熟悉地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仿佛是条件反射一样。我曾经因为膝跳反应不显著被黄仁俊吐槽我早就说过，如果是黄仁俊的话，就算让我再触摸一千一万遍，也不会厌烦。即使我明白这场情事的意味。
空气中氤氲着湿热黏腻的情热。
“李帝努。”黄仁俊清亮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在狭小潮湿的空间里一字一句地呼唤着我。
我好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彻彻底底地结束吧，我们。”
好苦。眼泪。但是很好，忍住哭腔了，我咬住牙齿，用尽全力平静地“嗯”了一声。
沉默了很久。
黄仁俊的声音很温柔，“帝努啊，对不起。一直以来都非常任性，真的对不起。让我们善良的帝努一直因为我的缘故受折磨，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对不起。”
够了。别说了。不要对我感到抱歉，如果真的对爱你的我感到抱歉的话，就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我知道只是言语上根本无法补偿任何，而且帝努看起来没有我会过得更好。之后会日夜为李帝努祈祷的。希望他幸福健康，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顿了顿，“谢谢你，爱过我。”
07.
“嗯，是的，我理解你的话。但是你们两已经分手了，他对你从宿舍里搬出去没有任何反应。不正常吗？”朋友边说边又给我开了一瓶洋酒，我们两在他的公寓里享受着难得的大人生活。
可能对于朋友来说难得的假期又在听我和黄仁俊之间乱七八糟的破事不是享受，而是一种折磨。
是啊，犹豫着想找理由，但只能承认朋友说得没错。相比之下，我像一个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精神病。
朋友看着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似乎慎重地思考了一下，紧接着发表了一个荒唐的言论，“呀，李帝努，你一定是没有和女人相处过！想想你的人生！你的初恋！都是黄仁俊那小子在占领啊！依我看来，你们分手得正好，不如就这样跟喜欢的女人交往吧，回到人生的正途。”
很显然朋友已经对我和黄仁俊的事不想再听了。但此刻痛苦的我已经快要疯了，就像是快要溺亡的人紧紧抓住任何一块浮木，只要能让我在这漫漫的深海之中浮上来透口气就行。于是我认为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会让黄仁俊后悔的。晃了晃手中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我一饮而尽。
想着让黄仁俊后悔甩了我为目的来参加朋友介绍的联谊，但现在看来先后悔的是我。不该跟着朋友来这个乱七八糟的派对。
预想之外的是倒是有很多熟悉的大前辈，之前听闻谁和谁在一起还以为是没有来源的谣言，现在想来无风不起浪。可我对这些实在不关心，什么喝酒唱歌这种社交活动也兴致缺缺。朋友并没有陪着我，而是和其他人去唱歌。
手脚僵硬地在卡座上待了一会儿，我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给朋友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先走了”就抓起运动包夺门而出。走得太急，我没注意到前面有个女孩和我迎面撞上，她眼看着就要往后倒，我赶紧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对不起，我...”我们两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赶紧闭上嘴巴，让对方先说话。
女生也终于抬起头，因为吃痛眼中里略微带上一丝水色，双颊圆圆的，尖下巴，面部线条很柔和。我也才认出来原来是confession的理奈前辈。
“你是，你是李帝努？”理奈前辈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
“是，对不起前辈，真的很抱歉。”实在是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的经验，我有些手足无措。
“没关系，干嘛那么紧张啦。”理奈前辈似乎是觉得有点好笑，她不在意地摆摆手，打量了我一眼“不过倒是你——真得和传闻中的一样帅。”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地从头顶上倾泻，我看着理奈，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很清瘦，鹅蛋脸，鼻子直且挺，嘴唇略微有些肉感，刚刚拉住她胳膊的时候不经意嗅到从她温热的脖颈散发出来地淡淡的茉莉香味。不过，理奈小姐可能是太瘦了，笑起来稍稍有点包不住牙齿，仁俊带牙齿矫正器以前也会如此，然后我就会凑上去舔舐他露出来的虎牙。
西八。
我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脏话。太嫉妒了，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男人和女人。
不过黄仁俊如果是女人的话，应该会是这个样子。身材纤细，唯独脸颊肉肉的，也擅长跳芭蕾。我还记得刚出道那会儿，黄仁俊有个跳芭蕾的舞台，天天泡在舞蹈室里练习，我就蹲练习室门外等他。他出来的时候很惊讶地问我怎么在这里，我就故作不经意地回答，刚刚结束rap课路过。黄仁俊这个时候总会很高兴，他会掏钱请我吃宵夜。
电光火石之间，我听见喑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嗓子中发出，我说，“理奈前辈，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恋爱的消息并不打算瞒着成员们，这种事情倒不如说想瞒也瞒不住，坦诚布公是必要的，当然也有我的一点私心。
清晨坐在餐桌前的成员们显然还不太清醒，在听到我的自白后，先是点点头，过了几秒，才是此起彼伏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
“诶，哥——”志晟那双黑亮亮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看看我又看看黄仁俊，“可是你和仁俊哥不是···”
“是confession的理奈前辈。”我有些不忍心这小子察言观色的样子，直截了当地给出答案，反正某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渽民倒是很淡定，也是，天塌下来也许他都不会惊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渽民才是对世界毫不在意的人。
而辰乐一边夹了一筷子泡菜，一边嘟嘟囔囔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韩国人，难道血液里是流淌着恋爱吗？”
我没有理会两个忙内的眼神交换，只是死死盯着目标黄仁俊选手 ，令我失望但是意料之中的是，他没什么反应，如往常一般先舀了一勺汤，分成三口小心地吸吮。
好可爱。我自暴自弃地垂下了头，没什么食欲地用勺子搅弄着碗里的汤，努力地驱赶着脑海里可恶的如影随形的黄仁俊。加油啊李帝努，前男友已经向前看了，李帝努你可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啊，想想自己漂亮的女朋友吧。
恰好kkt弹出理奈的消息，大致是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约个饭，有半个月没见了，有一些想念。女朋友提出要求的话，当然应该同意。我想了想，回了好。
时间就约在了当天晚上。我和理奈、全副武装地坐在餐厅包厢里，确认没有人才摘下伪装。爱豆之间恋爱，比起约会，似乎更像间谍活动。我和黄仁俊平时倒没有这种苦恼，也不怎么去电影院这种公共场合，大部分时候都在宿舍里提前过上婚后养老生活。
“你今天心情不好。”理奈小姐说道。
我避开理奈的眼睛，若无其事道，“诶，还行吧。”
“发生什么了？”
“啊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好吧。”理奈耸耸肩，就是这一点也特别像黄仁俊，她说，“来尝尝这个吧，这家日料店的天妇罗炸虾特别好吃。”
“嗯。”我尝了一口，口中却没什么滋味，我也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心烦的来源，于是把它粗暴地归为可能是饿了就会心情不好。
约会进行到一半，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我拿出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却一下揪了起来。是志晟发给我的，说是黄仁俊有些不舒服一个人在宿舍里躺着，而他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仁俊没有人照顾。
我快速回复了一个“1”，就准备和理奈提出提前结束约会的请求。话出口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过分的请求。
好在理奈并没有生气，她笑了起来，嘴边挂起一个小小的酒窝，并不明显，“那下次再说吧。帝努啊，我时常在想，除了一起打游戏你和我的话好像会突然多起来，其余时候，感觉并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呢。你，或许，真得喜欢我吗？”
“对不起，有件事真的很重要，所以。。。”比起心虚，更多的是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喜欢理奈，不喜欢她的话，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没关系，你去吧。”理奈表现得十分理解，而她此刻的善解人意使我心中的愧疚感更甚，可我没办法丢下生病的黄仁俊不管。
回到宿舍，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直奔黄仁俊房间。
房间里果不其然开着灯。黄仁俊说，即使是一个人，但只有要开着灯就好像不是那么孤独。连带着我也习惯上了开灯。从前是习惯，现在也许是孤独。
而房间的主人正缩在被褥里，把自己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寿司卷，眉头微蹙，嘴巴有些呼吸困难似的半张着，睡得并不安稳。我走上前去探探他的额头，正常。于是滑下去伸进被子摸摸他的手，冷得出奇。应该是胃病犯了。
去厨房冲了一个热水袋，放到黄仁俊的被子里，再帮他掖了掖被角。
“不要，不...”床上的人有些难受地呢喃着什么。我凑近了听，才听清楚是，不要走李帝努。
长叹一口气，“黄仁俊，我是真得很笨。”我双手撑在他的枕边，俯视着他睡梦中的脸，轻声询问。
“事到如今，我已经分不清你说的哪句话是真是假。是要我离开，还是留在你身边。只要你的一句话，我可以抛下一切立刻出现你面前。你哪怕只有一点在乎我和理奈的事，那么我会和她立刻分开。”
“重要的是，你呢，你希望我留下吗？”
“求求你，黄仁俊，求求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心脏这里，已经疼得快疯了。”
黄仁俊不适地嘤咛了几声，没有答话。我低下头，抹掉眼泪。是啊，明明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所以才敢这样吐露心声，可是却又希望他只是装睡。或许我早就已经疯了，所以才心甘情愿地做黄仁俊的玩物，只奢求他稍微善良一点，稍微对我好一点，不要让我这么痛苦。
握着的手温度慢慢正常起来，黄仁俊的表情也逐渐安定，看来是恢复地差不多了。我把他露出来的身体塞回被子里，最后看了他一眼，锁门离开。
这段恋情没有持续很久，那天之后的最后一次date，这位姐姐爽快地提出“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而结束了。我被迫接受之下，竟然没有多余的伤心感觉，反而有些如释重负。好像又有理由去找黄仁俊了，我想。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无论以何种身份，无论是否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无论他是否会爱我。没关系，你不属于我也可以，但是我属于你。
08.
转眼间，春假快要结束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这几天也决定会宿舍暂住几天准备回归的生活。成员们一部分为了享受最后几天没有行程的日子，和朋友或者家人去四处逛了逛。唯独在家猫嫌狗弃的我，一个人在便利店里买了一打啤酒，走着走着就绕到了宿舍楼下。
“烈焰！变身！火之力！”我本着宿舍里空无一人的心态在楼道里喊出这句话，掏出钥匙。
“咔哒”门开了。
那张熟悉的脸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地把手上装着酒瓶的塑料袋向上提了一点，道歉道，“吵醒你了吗，不好意思，我马上回房间。”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于是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之中。
“我陪你。”在这黑暗里，过了半晌，黄仁俊主动开口道，“去老地方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只羽毛在我的心头扫来扫去，让我的内心情不自禁雀跃起来。
“嗯。”我心领神会。所谓老地方也就是汉江边上的长椅，有一段时间我的爱好是骑公路自行车，黄仁俊有时候会坐在长椅上等我。
“你就这么出去吗？”看着只穿了一套薄薄的长袖长裤睡衣就想直接出门的黄仁俊，我拧着眉头从衣架上随手拿了一件风衣，把黄仁俊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
他安静地注视着我的眼睛，任我摆布。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黄仁俊一直这样乖乖的有多好。
凌晨春日的夜风劲头很足，寒气挟夹着江水的湿气往我们两脸上卷，为了后面的行程能顺利完成，我们两不得已找到一个空阔的桥洞下避风。
“还真是不浪漫的展开。”黄仁俊抱着腿，双手捧着啤酒罐，抬头看到，“连星星也没有，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你这么晚一起来汉江。”
我随着他的视线一起望向天空，漆黑一片，泛着点深紫色，“是啊，真得很不巧。”很疯狂，和前男友在几度的春夜桥洞下喝酒。
“为什么喝酒？”他问。
“被甩了。”抿了一口烧酒，火辣辣的感觉直逼头顶，这个牌子比我想象中的度数好像还要再高一点。
“看来你很喜欢她呢。”黄仁俊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句。
我不置可否，那还是为你喝得酒更多一点，想了想，我带着玩笑的语气自嘲道，“我好像总是被抛弃啊。”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本意是活跃一下我和黄仁俊诡诡异的沉默，却使气氛更加尴尬起来。
一时无话。
黄仁俊倒是笑了起来打破僵局，他问，“你，你还讨厌我吗？”
我摇摇头，从来都不曾讨厌他。事到如今，分明我们也才都二十多岁，但是彼此已经占据了对方生活的三分之一，而随着二十世代的远去，那些爱和恨似乎都不再那么鲜明。现在的我可以理解他的所有选择，包括放弃我这一个。
借着醉意，我把腿伸展开来，把脑袋搁在黄仁俊的大腿上，任凭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有种安心的感觉。
他听完后并没有回答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对不起。”
温热的雨滴落在我的脸上，黄仁俊的眼泪在眼睫上摇摇欲坠。
不要哭，不要说对不起。
我直起身子，双唇不自主贴上了他的。
这个吻没有任何意义。不代表过去，也不预示着未来。
久违地接触到熟悉的温度和香气，沉寂已久熟悉的感情涌上心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缓慢跳动的心脏突然再次猛烈撞击，我又活过来。
只有他，只有黄仁俊是特别的。我想。
而此刻这个对我来说最特别的人，那双温柔哀伤的黑色瞳仁里完完全全倒映着我的身影，我餍足地阖上双眼。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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